昨晚把照片、影片整理好傳給家長,結束第一回合,準備迎接下週兩營隊一整天的硬仗,寒暑假時間總是不夠用。記得第一年暑假,我還排了週日成人班,差點搞死自己,後來都很謹慎安排週日課程或活動,一定得有個中場休息才行。
雖然不是我帶的班,這班學生卻跟我挺要好的,有個孩子每天都要摟著我的手臂,要我陪他一下;一位認真的孩子,會問我聲音如何,哪裡可以再怎麼調整;幾個小男生也愛跟我聊天;就連害羞的女孩們,看到我來了,也會努力大聲一點。
這年紀雖然還是孩子,卻也開始往青少年階段轉化,雖然我自己對於三、四年級記憶最少,不過也大概是在這階段「轉化覺醒」,跟他們互動的同時,我也在試圖喚回那時的記憶。
有個孩子每天都說他不想來,哀怨為什麼他要在這裡。我們的課程,少有孩子是真的自己想來的,我也很習慣面對這般怨懟。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說,我回他,之後你出來工作,也得面對不想做的事,到時怎麼辦?他賭氣說,我不要出來工作!我要當啃老族!雖然聽了很想笑,但還是認真的說,你確定爸媽真的會讓你啃嗎?要不要先問一下,不然到時你就麻煩了。雖然他仍舊不高興碎念著,但似乎情緒沒這麼強烈了。
週四他因為上台太隨便,被要求重來一次,又發脾氣說,為什麼要再來一次,我本來就不想來!台上課程繼續著,看著氣到流淚的他,我輕聲說,我知道你不想來,但既然都在這裡了,而且在台上也就一分鐘而已,好好完成就結束了,不是嗎?他停下眼淚,只是情緒還沒過去,我便給他時間冷靜一下。其他同學也挺不錯,沒人落井下石,像是沒有發生這件事。
週五看他心情不錯,還跟我說故事都準備好了。雖然成果展時,因為緊張,前面原本設計了幾個很有趣的動作都忘了,但相較前面兩天,整個人放鬆許多,也沒這麼不情願了。
他只是因為不喜歡上台,才用這種方式逃避抗拒的吧!我小時候也挺常用這方法。國中因為不想補數學,不愛睡午覺的我,總會在那時間故意午睡,假裝睡過頭忘記上課。看著他,很想看到當年那個消極抵抗的自己。
演出前,我問一位很容易緊張忘詞的孩子,萬一真的在台上什麼都想不起來了,怎麼辦?他很穩定的說,順著上一句話隨便編內容讓自己下台。後來雖然有些小卡頓,但都沒有忘詞,順利完成下台了。
有個原本聲音很小、很安靜的認真孩子,偏偏又抽中比較困難的題目,拿到題目時,我看他似乎有點不安,稍微幫他確認故事內容。排練時都沒問題,正式演出一下台,經過我身邊跟我咬耳朵說,我剛剛有一段講錯了怎麼辦?我說,沒關係啊,沒有人發現你講錯了,整個故事聽起來很順,別擔心。
不論是排練比演出好,還是排練非常焦慮,正式演出判若兩人,只要每次都是全力以赴、好好完成,就是一次成功的上台。學習面對自己的不完美、面對自己的恐懼,是我在六天想告訴這些孩子的,這也是我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功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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